重折柳丨

世上本无妖,人心藏祸端。

梦华录衍生『昨夜红烛』(你不播我自己写系列)赵盼儿×顾千帆

梦华录衍生『昨夜红烛』

  永安楼上上下下谁人都没有想到,酒楼行会今年榷酒买扑的议事未成,自家却换回了三个伤员。

  伤腿的伤腿,伤身的伤身……伤神的伤神。

  何四原本想驾车将三人送去最近的医馆,刚行至街口,便被内伤昏迷刚刚转醒的顾千帆拦住,要其将他和赵盼儿两人送回顾家宅院。

  马车一路疾驰,有些许颠簸,震的顾千帆喉咙一痒,又咳出些血沫,赵盼儿虽幼时跟着父亲医治过伤兵,但对这种不见刀口剑痕的内伤也是束手无策,只能慌张的拿着帕子替他擦拭嘴边的血迹。顾千帆知道赵盼儿担心,安慰似的握住她颤抖的手轻轻拍了拍让她定神,复又看了眼瑟缩在角落目光涣散一言不发的池衙内,虚弱的开口。

  “池蟠,我知道你能听见,你听我说,等我们下了车,你立马回你的池府里,在我查清真相之前,不要轻易出门。”

  收到察子消息的陈廉带着皇城司的弟兄早已找好了大夫等在顾宅,待他从马车上扶下腿脚不便的赵盼儿走到卧房时,被皇城司众人抬回来的顾千帆已经褪去衣衫,俯首趴在床榻上,脊背上淤痕交错,看的大夫连连摇头。

  “陈廉,带人去查,务必要快。”

  见着陈廉进门,顾千帆提起一口气吩咐。皇城司众人看着自家司尊一身的伤,个个义愤填膺,不等陈廉说话就领命离去。

  说话间,大夫从药箱中拿出针灸包,拈起最长的那一根,坐在顾千帆的身侧。顾千帆看着站在门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赵盼儿,又朝陈廉摆了摆手。

  “先送盼儿去隔壁屋子休息。”

  赵盼儿轻轻拂开了陈廉想要搀扶自己的手,一瘸一拐的走到屋内的椅子上坐下。

  “陈廉你去忙吧,得空跟三娘她们知会一声,这些天我就守在这儿,哪儿都不去。”

  银针封住了身上几处大穴,顾千帆的意识渐渐模糊,昏迷前的瞬间,赵盼儿听到了他嘶哑的低语。

  “盼儿,别看。”

  日头渐沉,赵盼儿按大夫留下的方子差小厮给顾千帆备好了药,这才想起照料自己的腿,索性大夫瞧完说她伤的只是皮肉,临走前还给了她两瓶现成的伤药。

  药上到一半,床上的顾千帆发出了一声声呓语,呼吸也变得急促。

  “盼儿,不要……盼儿!”

  赵盼儿一惊,手里的药瓶掉在了地上,她顾不上去捡,慌忙连蹦带跳的到了床边。顾千帆眉头紧蹙,汗水浸湿了发丝,嘴里不停念着赵盼儿的名字,像是陷在一场噩梦里。

  “我在这儿,千帆,你快醒醒。”

  顾千帆挣扎着醒来,眼前一片朦胧。赵盼儿腿脚不便,所以屋里还没来得及点灯,顾千帆反复眨了几次眼,才看清赵盼儿的轮廓。

  见顾千帆睁开眼,赵盼儿松了口气,一点点用袖子轻擦着他头上的汗水。

  “做噩梦了?”

  真实的触感让顾千帆觉得安心,他一把握住赵盼儿给自己擦汗的手,心有余悸。

  “梦见那天,于中全把你按在水缸里……我回来的晚了一步。”

  皇城司昭狱里的一劫已经过去了个把月,自从于中全殒命,顾千帆吐露真心后,赵盼儿很少能想起那天的惊险了,听到他是为梦见此事而惶恐,一时凝噎。

  “盼儿。”

  趴得太久,顾千帆身子有些僵了,但见他神色郑重,硬挺着侧过身,正正望向赵盼儿。

  “我是皇城使,手中掌管的是天子亲兵,所以我在庙堂中每走一步,都少不了刀光剑影……你跟着我,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顾千帆艰难的说出这番话,想看看赵盼儿的神色,却因为屋内太过昏暗,什么都看不清。

  “前有于中全作怪,这次又出了这样的险情,往后还不知道会发生多少次今天的事

,一次两次躲过是侥幸,可三次四次呢,我……”

  “你想说什么,怕我会再遇到危险,怕你护不住我周全,怕我会为此丧命,所以为了我好不如趁早断了你我之间的姻缘是么。”

  黑暗中只有赵盼儿平静的声音传来,顾千帆感受到掌中柔荑瞬间变的冰冷,然后挣脱出自己的手心。

  “好,我成全你,你我之间就此作罢,你安心当你的皇城使,我不会再成为你的后顾之忧。”

  说罢赵盼儿站起身,吃力的往前跳了两步。

  “不是的盼儿,你等等。”

  顾千帆心急的想要抓住赵盼儿,火急火燎的起身,牵扯到了背上的伤,闷哼一声又倒回到床上。

  房间里只剩下一片寂静,与窗外的夜色融为一体。

  “哼。”

  片刻过后,赵盼儿发出一声轻笑。

  紧接着是一阵哒哒哒小跳的脚步声,随后屋内燃起了一丝烛火。顾千帆仰在床痴痴的看着赵盼儿单脚蹦跳了一圈点燃了房中的每一盏蜡烛,然后又哒哒的跳回到自己面前。

  “我拿你当我花开并蒂的连理枝,你却当我是树下的猢狲。”

  赵盼儿理了理因为来回蹦跳有些散乱的头发,坐在床边气定神闲的看着顾千帆。

  “陈廉查出真相了么,确定今日之事是冲着你来的么,万一是有人嫉妒永安楼的生意想要害我和池衙内呢,事情都还没有水落石出,你就跟我说出这样的话。”

  “再说,我赵盼儿是今天才知道你是皇城使么,是今天才见识过你刀口舔血的生活么,我都愿意把身家性命托付给你陪着你同生死共进退,你现在到打起退堂鼓了。”

  顾千帆大为所动,恨不得把刚说出去的话全捡起来咽回肚子里,悄悄把手伸向赵盼儿,又握住了她的手。可赵盼儿越说越生气,一把拍开了他。

  “盼儿你别生气,是我不好,我今天真的怕了,我太害怕你出事,我怕有一天我的能力跟不上别人的野心,我怕……”

  顾千帆顾不得身上的伤疼不疼,使劲从床上坐起,伸手把赵盼儿拉到怀里,将头支在她的肩膀上。

  “顾千帆,你害怕的东西那么多,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么。”

  “我怕我舍不得还给你你的三书六礼,我怕有一天你再受了伤我收不到任何消息,我怕的是再被退一次婚,没人会向你一样给我说理……”

  “别说了盼儿。”

  顾千帆一颗心化的像捧春水,贴在赵盼儿的怀里舍不得放开手。

 “我不会再说那些混账话了,以后不管是和风细雨还是刀山火海,我们都携手并进,我顾千帆倾尽全力,也会护你一世周全。”

  “还生气么盼儿,你不会走了吧,我还受着伤呢,我怕追不上你……”

  半晌等不到赵盼儿回话,顾千帆撒娇似的拱了拱身子。

  正想回手抱住顾千帆的赵盼儿没好气的收回了手,指着自己受了伤的腿。

  “我能走到哪儿去,难不成我要跳回小院里去。”

  顾千帆把头支起,看着赵盼儿药还没上完的腿,烛火印着他的眼眸,像是有点点星辰。

  “我们一个追不上,一个跑不远,真可谓是天作之合,你别动,我来给你上药。”

  武官到底是武官,顾千帆受了内伤竟两日下床五日上马,第七日就回了皇城司,反倒是赵盼儿的腿伤一直拖拖拉拉小半月还未能痊愈,走起路来还是不甚畅快。

  顾千帆查出榷酒买扑那日暗下杀手的人有可能是欧阳旭时,赵盼儿正在秋千上逗着小六。

  孔午家抱来的那只狗,出生时在那一窝狗崽子里行六,赵盼儿索性就起名叫它小六。

  听完顾千帆讲的探查结果,赵盼儿面色无两,只是蹙起眉头长长叹了口气,感叹了一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就放下了小六径自走向了书房。

  顾千帆看着赵盼儿一颠一跛的背影,想起了万奇跟自己刀剑相向的时候,想起了幼时萧钦言抛妻弃子,现在又贪弄权势害他舍身犯险,置他性命于不顾时他的想法,他每次一身伤痕都只想要有个能让他信任依赖的人,想要有个家,有个能让他疲惫时可以安心歇脚的地方。

  那盼儿呢,同样是被故人要命的背叛,她会想要个家么,给她一份长长久久的安心,是不是可以抚平她这一刻的难过。

  彼时顾千帆在院子里想东想西的时候,赵盼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捧着顾千帆书架上的大宋律例看的仔细,满心都是要找找朝廷命官杀人未遂能判个什么罪状。

  第二天一早,顾千帆早早递了折子进宫面圣,赵盼儿随意吃了两口东西,又继续闷头钻研着大宋律例。

  一直到了正当午,还不见顾千帆回来。赵盼儿半趴在桌子上,支着头看着律例上端端正正写着的谋杀人者,徒三年这几个字,心里不由得烦闷。

  可太便宜他了。

  发现心里头不甘不忿的事情达不成自己想要的结果,专注看了两天律例的赵盼儿顿时泄了气,觉得心头一阵疲惫,身子骨也乏的厉害,便摘了披帛和衣倒在书房的矮榻上睡了过去。

  外面日头正盛,赵盼儿睡得并不安稳,恍惚里做了个冗长的梦。

  她梦见三年前救起欧阳旭的钱塘码头,自己没有救他,而是和引章三娘一起在茶铺里点茶吃果子听琵琶曲,过的好不开心。后有皇城司的人奉命来钱塘调查皇后谶言,查到夜宴图在自己手中,为了自保,自己交出了夜宴图,皇城司拿到东西功成身退,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在过钱塘。三娘与傅鑫贵恩爱和睦,傅子方求知上进,考取功名,圆了三娘凤冠霞帔的梦。引章名震江南,深受文人墨客追捧,后觅得知音助她脱离贱籍,双宿双飞。

  没有繁华富贵的东京,没有朴素雅致的半遮面,没有富丽堂皇的永安楼,也没有轰动汴梁的花月宴。

  梦的最后,只有一个手持石榴花的男子,背对着自己,渐行渐远。

  赵盼儿陡然惊醒,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窗外太阳已经落下来山,只剩一层淡淡的余晖浮在天边。

  是了,万物都是因果,赵盼儿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遇见欧阳旭是因,来东京便是果。收来夜宴图是因,遇见顾千帆便是果。如今杀人未遂的名义动不了他欧阳旭也是因,那他日后自然能吃到属于他的苦果。

  心头阴霾消除,赵盼儿一身轻松,只想立马换掉黏腻的衣衫,可翻箱倒柜了半天,竟然没找到一件自己的衣裳。

  在屋里摸索了两趟,赵盼儿这才看见床尾搭挂衣物的架上,看见了一身新衣裳。

  朱红色绣金丝并蒂莲花的对襟交领百迭裙罩着苍翠云纹长衫,旁边还放着一盘崭新的首饰头面,下面还压着一张字条。

  “潘楼东头有新衣制成,为贺赵掌柜腿伤初愈,万望一试。”

  看着熟悉的字迹,赵盼儿勾起了唇角,赶在落日余晖散尽前梳妆打扮好,穿着新衣打开了房门。

  门外空无一人,安安静静,连一向活泼的小六都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傍晚的微风拂来,吹起赵盼儿的衣角,她往前走了两步,还没走出屋檐下,就被身后突然伸出的一段红绸覆住了眼睛。

  赵盼儿一惊,连忙伸手就要去摘,却被身后的人拦住。

  “别怕,是我。”

  顾千帆的低语在耳边响起,赵盼儿展眉一笑,乖巧的放下了手。

  “你这是做什么。”

  “嘘,跟我来。”

  感觉到顾千帆把一个绸缎状的东西放在自己手里,赵盼儿轻轻抓住,任凭他牵着自己往前走。

  似是照顾她受伤的腿,顾千帆走的很慢,赵盼儿不能视物,只能听到不远处他轻浅的呼吸。

  待上了三层台阶,顾千帆脚步声停了下来,赵盼儿也跟着站定。感觉到他又站到了自己身后,赵盼儿放松的往后靠了靠,正正靠在他怀里。 

  顾千帆拖起赵盼儿的手,在她手中放了一物,然后一只手引着她的胳膊往上提了提。

  随后红绸被他另一只手解下,映入赵盼儿眼帘的是一把红纱底绣牡丹花纹的团扇,越过团扇,赵盼儿看见了装点着绫罗红缎薄纱轻幔的正堂。

  正堂当中的挂画被取下,换成了吉庆的囍字,几案上的香炉里焚着香,两边燃着红烛,香炉前摆着四色点心果子。

  赵盼儿震惊的环视着整间屋子,看到堂外庭院里还有个几案,也是红烛清香,祭着鸡鱼羊牲畜。

  “今朝花好月圆,吉日有良辰。”

  “不知赵娘子可否赏脸,与我缔结良缘。”

  不知何时顾千帆已经站在了赵盼儿的身侧,赵盼儿这才留意到他,穿着一身朱红色吉服,扎着翠色云纹腰带,手里攥着一条牵红,当中系着喜庆的大红花,牵红的另一头,在自己手里。

  “可是……良辰吉日不是在下月……”

  赵盼儿还没从眼前的震惊中回过神,呆呆的一手握红绸一手持扇子,茫然的开口。

  “我等不及到下个月了。”

  “只想早早的娶你过门,让你成为这个院子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你放心,我是世人皆知的活阎罗,天地自会让我三分薄面,所以此时此刻,就是良辰吉日。”

  “你可愿意。”

  不知怎的,赵盼儿忽然想起那日在半遮面院子里,顾千帆说他对情爱之事一窍不通的那一番话,没来由的想笑,感觉是自己上当受骗了。

  “自是愿意。”

 

 两人走到庭院的几案前,各持三柱清香,举过头顶,月光皎洁明亮,抬眼望去满目星河璀璨。

  “天地为证,我顾千帆今日愿迎娶赵盼儿至我顾氏家门,从此主我顾氏府内大小事宜,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一拜天地。”

  顾千帆言辞虔诚,赵盼儿心头一热,郑重的与他一同拜了三拜。

  两人复又走到堂内,赵盼儿看着高堂之位空空如也,先前的激动雀跃像是迎面挨了一闷棍,生出几分失落。

  “盼儿,你跟我来。”

  顾千帆看着她眼底那丝落寞,扯了扯手里的牵红。赵盼儿跟着他的步子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高堂位的座椅前。顾千帆兀自从怀中掏出一个长命锁摆在其中一侧的桌边。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我原先每日都活在刀光剑影里,怕它会沾上血腥气,一直不敢带在身上。”

  “今日,就由它替我母亲,受咱们的礼吧。”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物,交到赵盼儿手里。他给的是一块令牌,赵盼儿定睛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宁边都巡检使 赵谦

  赵盼儿身子一震,险乎些没能拿住这沉甸甸的旧物。她定定望着顾千帆,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是我早上入宫,向官家求来的恩典。”

  “我朝官员被贬流放,其身份信物会尽数收缴,并着卷宗一起封入大理寺,以便日后审核查阅。”

  “岳父大人……原是不忍百姓惨死才抗旨,官家仁厚,便允了我出借此物。”

  “只是,仅此一日,明日便要还回大理寺去。”

  团扇后的赵盼儿捧着令牌泣不成声,只是连连点头。

  “一日就够了,能有这一日,都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

  赵盼儿轻啜着将令牌小心翼翼的摆在另一侧高堂位,两人向两个位子各奉了一杯清茶,又各敬了三柱清香,端端正正的跪在了堂中。

  “你已经见过我母亲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父亲。”

  “岳父大人在上,小婿顾千帆,今日迎娶令爱赵盼儿为妻。前尘往事错综复杂,岳父大人在天有灵,定心如明镜。血缘之实虽不可逆,千帆在此立誓,一日入朝为官,必洁身自好,定不与萧钦言同流合污,不论发生何事,千帆都会护盼儿周全。万望岳父大人恩准。”

  “父亲大人在上,一别十余载,女儿辗转飘零,有幸觅得顾千帆为良缘,可做佳配。昨日种种,您在天之灵一定都看得到。今日女儿嫁人,日后有家可归,有人可依,您可安息。”

  “二拜高堂。”

  此情此景,顾千帆也忍不住哽咽,两人三次叩首都磕的掷地有声,像无声的承诺。

  拜完高堂,顾千帆扶起赵盼儿,两人相对而立,目光越过团扇交织在一起,彼此眼里都含着泪。顾千帆抬起手想帮赵盼儿擦去眼角的泪花,可一不小心蹭乱了她的妆容,手忙脚乱的想要补救,却越补越乱。他笨手笨脚的样子逗乐了赵盼儿,她赶忙往后退了半步,躲开他的手。

  “夫妻对拜吧,再不拜完我都不好看了。”

  顾千帆收回手,跟着她一起露出笑容。

  “怎么会呢,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最好看的。”

  “夫妻对拜。”

  红烛帐暖,牵红被扔到了一边。赵盼儿拿着扇子坐在桌前,看着对面床榻上的红缎锦被,疑惑的看了眼正忙着倒合卺酒的人。

  “你什么时候准备好这些的?”

  顾千帆放下酒壶,把酒杯一人面前一盏放好,面对面坐在赵盼儿身侧。

  “你睡着的时候。”

  “原来你回来过了。”

  “嗯,还在书房点了一根安神香。”

  赵盼儿瞪大了眼睛,怪不得她一觉就睡到了傍晚。

  顾千帆看着她清澈的眸子,心跳不由自主的快了起来,他伸手抚上赵盼儿手中的扇柄,一点一点移开那面团扇。在赵盼儿整张脸都露出来的那一刻,他侧着头,飞快的在她唇上印下了一个吻。

  “你要的却扇之仪有了,这是我讨得赏。”

  赵盼儿挑了挑眉,但笑不语,而是端起了合卺酒的酒杯。两人挽着臂饮完了杯中酒,在手臂将要分开的那一刻,赵盼儿拉过顾千帆回敬了他一个吻。

  “至此,礼成。”

  

  顾千帆喉咙滚烫,看着巧笑嫣然的赵盼儿,再也不想压抑自己的情绪,反手将人捞回怀里欺身吻了上去。

  那些一直被礼义廉耻束缚着的情绪在爱意驱使下脱缰而出,赵盼儿无力的攀在顾千帆身上,感受着他汹涌又热烈的吻从额头到鼻尖到唇角,又到颈间。

  有人的发簪掉了满地,有人的腰封被扔到一边,有人的长衫被掀起三尺高,有人的罗裙被抛了一丈远。

  两人双双跌进那绣了交领鸳鸯的锦被上时,已是衣衫尽褪。

  顾千帆匐在赵盼儿的身上,眼底泛着红,看着身下的人泪眼迷蒙,浑身透着淡淡的粉,格外娇艳欲滴。

  “盼儿……”

  “我等这一天太久了,如今你可愿意。”

  灼热的气息迎面洒下来,赵盼儿模模糊糊看着顾千帆渴望的表情,抬头轻咬住他的喉结。

  “你要是再说,我可就不愿意了。”

  喉咙传来的酥麻感刺激着神经,顾千帆发出一声沉吟,轻轻取下缠绕在赵盼儿发丝里的最后一个花钿,用力向外一挥,打灭了房中仅有的一丝烛火。

  黑暗里有低沉的喘息与娇媚的呻吟此起彼伏,床边的纱幔轻轻晃动,锦被上的鸳鸯活灵活现上下游动,鸳鸯下有强劲的臂弯慢慢摸索到那一双柔荑十指相扣。

  欢娱在今夕,燕婉及良时。

  红烛帐下有情人,合该春宵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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